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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牛人日记》第记悲与欢 菡菡每天跟在秀兰屁股后面，秀兰走路菡菡就跟着走路，秀兰停下干活时菡菡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秀兰干活，不出声也不闹。 小涛放寒假后菡菡就跟着小涛玩，小涛看书时菡菡也拿着一本书像模像样；福禄家给菡菡买了一个风筝，但没人带着菡菡放，小涛就拿着风筝带着菡菡疯跑；小涛给我筛草，菡菡就站在牛棚外看着我；小涛看动画片，菡菡也正襟危坐地跟着看，看着看着就钻进动画里去了。动画是小蜜蜂找妈妈，小蜜蜂不停地重复它的台词：“妈妈，妈妈，你在哪里？”菡菡就跟着小声地念：“妈妈，妈妈，你在哪里？”小涛的眼泪流下来了：“不看了，我们出去玩吧。”菡菡说：“我还想看。”小涛冲动之下就给新菊写了封信，写菡菡有多想她，可是新菊又有什么办法？她怎么回来？哪里还有立足容身之地？ 秀兰揣面蒸馒头的时候，小涛填柴火烧火，菡菡坐在旁边拉风箱。小涛说：“俺姐她们一个都不在家，家里真冷清。学校里就忙死了，家来了就闲死了，也没个同学说说话。” 秀兰说：“等年底下你姐她们就都回来了。”小涛说：“俺大姐回来不？”菡菡突然说：“你大姐不就是俺妈妈呀？”说的秀兰和小涛都笑了。秀兰说：“你个小人蝎子儿更懂事呀！”然后又对小涛说：“她当然得回来了，过年还不回来？” 丁顺卷着一支旱烟也蹲在了灶膛前，这样小涛左边是菡菡右边是丁顺，就觉得很挤了。丁顺抽出一支燃着的细柴火棍引着了烟就站起来了。小涛说：“你不会用洋火点烟吗？非得用柴火呀？”丁顺说：“能省一根洋火就省一根呗。”小涛说：“一根洋火连一分钱都不值，一盒洋火好几十根才五分钱，咱有这么穷吗？”丁顺说：“我愿意用柴火点。现在的洋火不是泊头火柴了，叫泊镇火柴。质量没有以前的好了，有时候两根儿也点不着一棵烟。”秀兰说：“你爸爸过日子就是这么细（节约）。‘省了盐，酸了酱；省了柴火睡凉炕。’说的就是他！” 丁顺点着了烟就站在院子里抽，一边抽一边看着我吃草。梓柏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：“你上俺家去看看吧，家里有点儿事，得找几个见证人。”秀兰不揣面了，说：“他傻傻呆呆地能当证明人呀？”梓柏说：“又不是只找他一个人。再说人家哪里傻呀？我就看他看事公断、不偏不倚！”一句话说的丁顺笑了，跟着梓柏就走了。 丁顺走后，秀兰对小涛说：“你以后别这样跟你爸爸说话。他是小气，一分钱拴到肋条骨上；他要是花钱大方了，你上学还有钱吗？” 丁顺跟着到了梓柏家，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站了好多人。原来是文健家要带着两个孩子改嫁、搬家。梓松当然不同意了，用他的话说就是：“只要我还活着一口气，你就带不走俺牛家的子孙！”文健家没办法就把娘家的四五个弟兄都叫了来，意思是谈不成咱就强行搬家了。人家娘家的大哥说的也在理：“俺妹子还不到三十岁呢就一直守活寡呀？守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？你当这还是旧社会呢？！” 梓松说：“这俩孙子是俺姓牛的。你们走俺不拦着，孩子你得给留下，这是俺牛家的骨血！”文健家哭着说：“俺孩子大的还不到十岁呢，俺能舍得放下呀？孩子已经没了爹了，再没了娘多可怜啊！”人们也都可怜起两个孩子来了，有的人还抹了泪。于是人们也都跟着左右为难不知道帮谁说话了。 梓松说：“你们都是孩子的亲娘舅，你们觉得孩子跟着后爹会有好日子过吗？你们觉得是亲爷爷疼孩子，还是后爹疼孩子？”几个舅舅也都不能正面回答。 两方拉锯为难之际，壬贵说：“咱该问问孩子的意见，看他们愿意跟着谁。”人们这才发现说了半天还没看见俩孩子呢，就问孩子在哪里。梓松觉得很为难，但此时没有办法了，只得对文康说：“你去领他们来吧。”原来梓松把孩子们藏起来了。 一会儿两个孩子到了，看到爷爷家里这么多人很害怕，梓松就左右各搂住一个安慰他俩别怕。壬贵看着两个孩子说：“你们愿意在咱村里跟着你爷爷过啊，还是愿意跟着你娘去外村啊？”两个孩子显然还不懂跟着娘去外村是什么意思，壬贵就解释说：“跟着你娘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你爷爷了，就不是咱小牛辛庄的人了。” 老大说：“我也要娘，也要爷爷。俺姓牛，永远都姓牛，俺不上外村里受气去！”小牛辛庄的人都松了一口气，觉得老大很懂事。壬贵又问老二，老二说：“我跟着俺娘，俺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。”人们的心弦又绷起来了：莫非不是母子分离，就是兄弟分离？“爹死娘嫁人”，电视剧里常见的让人气愤的台词真演起来原来是这么地悲惨！ 老大找回了话语权，对老二说：“你不跟着哥了吗？”老二说：“跟！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。”老大说：“哥哪里也不去，就在小牛辛庄。我就一个爹，俺爹死了，我就再也没有爹了，我跟着俺爷爷过。”老二说：“我跟着哥。”梓松和梓柏都感动地流泪了，村里人们也被这两个小家伙震撼了，文健家却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了。 文健家哭的真是一言难尽：一方面是为两个儿子虽小却懂事而感动，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却是为自己感到悲哀，因为两个孩子的懂事导致自己不得不终生在小牛辛庄守寡了。 文健家哭够了自然就想到了未来的生活：“要我不走也行，这地怎么种？我一个妇女可开不了拖拉机，那个拖拉机我看着就害怕，以后别放在俺家里。我也种不了地，孩子又小离不开人，我可怎么过日子啊？”梓松说：“只要你不走、不带着孩子们走，我给你做主，你的地咱一大家子给你种。除了你婶子不上地里去，我、你叔、文康、文康家，还有他仨姑，到大秋、麦熟的时候都来给你种地。到时候不用你去叫，我负责把他们叫来！这样行不？” 文健家又说：“还有以后上学、娶媳妇儿呢？”梓松说：“这个你就放心吧，这是咱家的骨血，我留下这俩孩子就不会让他们打光棍儿！我还不知道打光棍的滋味吗？只要我还有一口吃的，我都分给他俩一大半儿。这个家我还说了算呢！” 文健娘家的几个弟兄们都看着文健家征求她的意见和决定，文健家点了点头就算认可了。 或许是文健的死既带走了梓松全部的希望，也带走了梓松全部的精力，又或许是文健一直在叫梓松去跟他团聚，梓松在成功留下了两个孙子后就撒手人寰了，再也没有机会去处理和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了。 感念大哥几十年来为这个家庭的巨大付出，绝不能让大哥在地下感觉竹篮打水一场空了，梓柏将大哥的丧事办的非常隆重、热闹：他主动掏了三千块钱托云胜摆平了火化的问题，还花两千块钱买了大红的棺材，然后又给梓松结了一个十三岁的阴亲，破天荒地请了鼓会（八个大小不一的鼓敲打起来，震天动地的感觉，连我们牛的心脏都受不了了，那可是十六张牛皮啊），又前所未有地请了十个人的庞大吹打班来助兴送大哥最后一程。可是即便再红火热闹的安排，也无法满足梓松生前最白癜风趁早治疗白癜风吃啥药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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